原标题:深宫权势之争! 汉武帝是大长公主推上位的吗?
李白也做有咏叹罗敷的诗,题为《子夜吴歌》,说的是秦地罗敷女,大概秦地是笔误吧。根据传说,罗敷是战国时代赵国的女子,被赵王相中,犹如这首歌中的对歌,罗敷巧妙地避开了赵王的诱惑。
的确,这首乐府是汉代的作品。在传说中,与罗敷调情的是专制君主赵王,但歌中的刺史大人——仅是一个地方官,可见诗中飘溢着汉代气息。
这是来自民众之间的古老民歌,作者不明。因这首歌具有显著的个性,也有人推测大概出自特定作者之笔。歌中赵王成为被调侃的对象,作者因顾虑而没公开真名的说法,作为汉代作品来看难以信服。因为作者没有必要对早已灭亡的战国时代的赵王有所顾忌。
作为封建时代的社会理念,人们对君王和其代理人地方官的命令必须唯命是从,而且是歌颂罗敷反抗传统的内容,故作者隐姓埋名,这种说明无论如何显得过于牵强。
罗敷属于采桑劳动阶层的女性,但不管对方是君主还是地方官,她都没有退却。她说夫郎骑白马,随从人马一千多,本来只是顺口说出的。这些内容却成为纵情的艳闻,让刺史大人如坠云雾之中。富有幽默而机智的年轻女性形象,在这首健康古老的民歌中被活灵活现地描写出来。
有关她的美貌,歌中没有直接描写,只用服饰或根据打量她的男子动作表现出来。
这种表现方法对理解中国极为关键,有关这一点我将在后面介绍。
不采用直接描写的方法可拓展我们想象力的空间,营造出美轮美奂的效果。
虽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但对手也难以对付,罗敷理应竭尽全力。她额头上一定会渗出汗珠吧。璀璨的阳光映照在她那白玉般肌肤上的汗珠,显得晶莹闪亮。——除令人欢快的机智、充满活力的精神外,我们在这里还可发现一种紧张之美。
每当诵读这首乐府诗时,我感到牧歌般的悠闲,接着会产生振奋之感。
儒家的礼教从表面上束缚女性,起始于儒教作为定型的社会宗旨以后,这至少应是汉代中期以后的事情。之后连汉代后期,对女性的束缚其实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强。
汉代初期的女性像罗敷那样悠然自得地生活,同时又有用自己的力量与自身命运抗争的勇气。
在宫廷女性的发言权也相当强大,汉初发生的吕后篡权等事件,恐怕就是这种现象极为露骨的表现。
吕氏一族被诛灭后,代王恒被廷臣迎来并成为文帝,此事在前面已叙述过。实际上,当时在群臣之中应该拥立高祖长孙,这种正统的主张仍占优势,然而最终没能拥立长孙齐王的原因是:“齐王母家驷,恶人也。”
这是最大的理由。
娘家恶人并非指门第,而是指母亲的娘家多有野心家人物的意思。
那么,应从高祖的儿子中挑选!但他们被吕后杀死,除代王以外,活着的只剩赵姬所生淮南王一个人。
“淮南王,母家又恶。”
“代王之母家薄氏谨良。”
从上述选择过程可知,母亲的娘家是否善良成为选择新皇帝的重要因素。
汉朝群臣也许对吕氏一族篡权感到痛彻心肺,而且事实上第二个吕后随时都可能出现。女权如此强势,我们的龙凤,汉武帝本人也是在女性裙钗之下登场的。
汉武帝之父景帝有13个儿子。不言而喻,他们是由多位妻妾所生。
景帝还是皇太子的时候,祖母薄后就已将薄氏一族的女子立为皇太子妃。景帝一登基,皇太子妃就理所当然地成为皇后,这就是薄皇后。但这位皇后没有生孩子,又是祖母强行许配的女人,景帝对她似乎没有什么爱恋。祖母逝世后,景帝毫不犹豫地废除了薄皇后,但还没有马上立新皇后。
在景帝的后宫中,数一数生过孩子的女性,可列举出栗姬、程姬、唐姬、贾夫人,还有本是姐妹的两个王夫人,多达六个人。
栗姬所生的荣最为年长,荣已被立为皇太子,因此栗姬升为皇后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实际上景帝对她的宠爱在渐渐地减弱。总之,景帝仍将皇后之位空着,他认为没有着急的理由。从表面上看,也许是对已废皇后薄氏有所顾虑。
管理后宫的是景帝的胞姐馆陶公主,名字叫嫖,因是长女,故称其为长公主。长公主下嫁名叫陈午的人,所生的女儿叫阿娇。长公主溺爱女儿,总盼望阿娇成为皇太子妃,而且将来还要成为皇后。
于是,长公主向皇太子荣的母亲栗姬提出婚事。
“不行。”她说。
栗姬冷淡地拒绝了。儿子是皇太子,自己却怎么也升不成皇后,这是因为景帝爱着其他许多女人。——栗姬这么想。因此管理皇帝的女人的馆陶公主,对栗姬来说是仇敌,怎能将仇敌的女儿许配给自己的儿子呢?
被拒绝的长公主心里极不舒服。
“连皇后都不是,还这么傲慢无理!把我这个皇帝的胞姐当成什么了?”
如此这般,女流之间的较量开始了。
长公主这么想:将阿娇嫁给栗姬的儿子荣,只不过对方是皇太子而已。那么不嫁给荣,只要嫁给皇太子就行。因荣是年龄最大的王子而成为皇太子,但并非皇后之子,在这点上他与其他的王子不是一样吗?长子继位不一定是固定不变的铁则。
这时候,皇后仍空位的这个事实在长公主脑海里浮现出来。
更换皇太子最为名正言顺的办法是,栗姬以外的女人如当了皇后,这个女人所生的儿子即为嫡出,就能成为皇太子。那样的话,就能将那个傲慢的栗姬所生的荣,从皇太子的宝座上赶下来。
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景帝疏远栗姬。如果栗姬升为皇后,那么一切将无法挽回。
长公主向弟弟景帝不断地灌输栗姬的不是。
“栗姬诅咒后宫其他夫人们,说她们是‘邪媚之道’。”
她有时这么散布。所谓邪媚之道指的是巫术。
更甚的是,长公主还与入后宫的本是姐妹的两个王夫人中的姐姐结为同盟。姐姐名叫娡,她是深受景帝宠爱的女性。
“我想使你成为皇后,你的儿子阿彻成为皇太子。作为交换,阿彻要娶我家的阿娇,你看如何?”
“可以呀,那就拜托你了。”
她们就这样结成统一战线,而栗姬光知道嫉妒,只能发出无奈的尖叫声。那时她还不是皇后,从身份上来说,她应与其他夫人一样,但因儿子已成为皇太子,她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后宫的宫女都因此而反感栗姬。即便没有这些,与长公主缔结密约的王夫人也会巧妙地教唆这些姐妹们。
“我只能在这儿说,栗姬把你们说得很不像话。……”
王夫人有时与她们低声耳语。
到了夜里,皇帝会去后宫的女人们那里,那时他不论到哪里,都会听到对栗姬的不满之声。
“果然不出我所料,没有急忙将栗姬立为皇后是对的,其他女人对她评价极为不好。再有,这个女人最近对我也不那么亲热了。”
景帝一定这么想。
馆陶公主的策划也在顺利地进行。
馆陶公主不是采用过分夸奖王夫人使其成为皇后的那种露骨的方法,而是以王夫人所生的孩子多么可爱、多么聪明为重点,不断地向景帝灌输。
“像阿彻这样聪明的孩子很少见呀!”
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当听到这种夸奖时,景帝不会不高兴。
“这么说,这孩子似乎有前途。”
在随声附和中,似乎景帝自己也这么认为了。事实上,王夫人的儿子彻——后来的汉武帝,从幼年时就已展露出非凡的才华。
一次景帝生病,他将皇太子之母栗姬叫到床前说道:“朕万一有三长两短,你要给我好好照顾其他王子们。”
栗姬是个愚蠢的女人,不!应该说她过于忠实自己的感情,是一个老实的女人。
“不行,为什么我必须照顾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我办不到。”
栗姬拒绝了。
听后,景帝在床上就大动肝火。
一直在密切观察景帝动态的王夫人娡想:机会终于来了!
她作出这种判断。
她所采取的行动是唆使大臣向皇帝奏言将栗姬立为皇后。
这是先下手为强,有预谋的布局。
也就是帝王之言,驷马难追。
在公众面前,天子之言是不能撤回的。当时景帝对栗姬正在气头上,这种时候如提出立栗姬为皇后一事,不用说立即会遭到景帝的拒绝。一旦在公开场合被拒绝,那栗姬将永远失去升为皇后的机会。
掌管典礼的叫大行的大臣向皇帝奏本:子以母为贵,母以子为贵。今太子母无后,宜立为皇后。
结果不出王夫人所料,不!应说大大超出预料。
“这岂是汝辈所当言!”
景帝怒发冲冠。
最为可怜的是大行,因僭越之罪遭诛杀。
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景帝作出决定:“如皇太子之母不能成为皇后,就应废除皇太子。”
于是,景帝废除栗姬所生之子荣的皇太子地位,降格为普通王子,这就是临江王。
栗姬对此虽进行了激烈地歇斯底里地反抗,但景帝却置之不理。不久栗姬死去,人们谣传她因悲愤而死。
栗姬死后,景帝立王夫人娡为皇后,立其子彻为皇太子。
彻当时年仅七岁,在景帝13个儿子中排行第九位。——他就是武帝。
由馆陶公主和王夫人娡合演的战术取得彻底的胜利。
宋代的吕祖谦对这一事件评论道:“利之所激深宫之女皆仪秦也。”
所谓仪秦,是指战国时代的大谋略家,即提倡连横的张仪和主张合纵的苏秦。
阿娇成为皇太子妃之事,不言而喻。
有“金屋藏娇”这个成语。
“如果我娶阿娇,要造一间很大的金屋,把她放进去。”
这是年幼的武帝去长公主家玩耍时说的话。
可是,他们的婚姻却没有令人向往的童谣般浪漫结局。
女人之间激烈的竞争,事实上竟将两个年幼的孩子卷进漩涡。
“上(武帝)之得为嗣,大长公主有力焉。”
司马迁也这么认为。
武帝具有“雄才大略”,然而这种雄才大略也只有成为皇帝后才能发挥出来。如果只是原来的胶东王,恐怕只能在领地内狩猎逐兔虚度一生。吴楚七国之乱后,作为地方诸侯,领地不仅被削减,还得接受从中央政府派来官员的严格监督,什么大事也做不了。即使武帝再有才能,充其量也就是振兴地方产业。
为龙凤开辟道路的是时代,龙凤之雏却如此这般从女流裙钗下诞生。
从王夫人和长公主的事迹中,我感到了采桑少女罗敷的机智。在她们英勇搏斗的形象中似乎有共同的东西,也许为获得利益,也许为保持贞节,尽管目的不一样。
然而,在那些深宫女流阴谋家身上,丝毫也没有田园罗敷那种即兴幽默和健康的清新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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