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好回到小说的开头去寻找答案。先从扬·马特尔对文本形式的创新说起。小说以“理查德·帕克仍然和我在一起……我仍然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如此随便地抛下了我,不用任何方式说再见,甚至不回头看一眼”作为开头,其实不过是结尾的同义延伸。这种手法,多少让人想起贝克特的《结局》。而占了小说三分之一篇幅的《多伦多与本地治里》,一直围绕着宗教与动物在断断续续地叙述,不仅语言晦涩难懂,情节也故意拖沓,表现出一种与故事毫无关联的混乱的反逻辑。但是反过来看,这些意义隐晦的词语,其实正是扬·马特尔对自己世界观最详尽的描述。
从第一人称叙事的角度,我们不妨把 Pi 看作扬·马特尔的自我表白。Pi对应着第一个故事里的理查德·帕克,同时π=3.14,代表着无穷尽,表明Pi身上兼具人性与兽性。后来遇到的食人岛,Pi偶然发现,岛上一棵大树的果子里包着人类的牙齿,于是赶紧逃离。扬·马特尔有意安排的这个离奇古怪的插曲,总让人产生诸多揣测:母体、上帝、兽性、生存……这些略带有个人小聪明的词,一一在我脑海里闪过。当然,我并不希望发现扬·马特尔留下所谓“答案”,那样反而容易将读者思考的空间封闭。
在我看来,扬·马特尔一再声称的“两个故事”,完全可以当做一个文本去对待,当宗教与科学、生存与死亡、人与动物等之间的界限在 Pi 身上渐次消失,剩下的其实只是一具需要填饱肚子的壳:“我总是饿。我着了迷似地想着事物。我吃的越少,梦里面食物的分量便越多。我想象中的饭菜变得像印度那么大,像恒河水那么多的木豆汤,像拉贾斯坦邦那么大的热的薄煎饼,像北方邦那么大的一碗碗米饭,能淹没整个泰米尔纳德的浓味小扁豆肉汤……”扬·马特尔用浓浓的生活气息,巧妙地掩盖了事实上的缄默,从另一个侧面表现了人生的荒诞和难以琢磨。
代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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