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静 生于1976年,山西临汾人。曾担任湖南文艺广播电台主持人、湖南卫视《新青年》节目主持人。2001年,加盟中央电视台,2011年,央视生涯的第十个年头,参与创立专题栏目《看见》,并担任主持人。2012年底,出版新书《看见》。
“你想如何报道一个国家,就要如何报道自己。”柴静在新书《看见》的序言里如此写道。她原本并没打算将自己作为一个客体去报道,但一不小心,就在自己看见的世间万物中看见了自己。昨天下午,本报记者在深圳中心书城与柴静有了以下对话。
深圳特区报:为何会用“报道”来定位自己,自己不是应该表达的吗?
柴静:人表达自己是一种本能,比如我们从小和爸妈说我要什么,这种表达的主体是我,表达的宾语一般是你特别想要的物质或情绪,是一种欲望的本能。但是这种本能可能造成一种误导——在表达自己的时候往往缺乏谓语,也即动词。报道是需要动词的。就像我说过,我看自己十年前的日记会觉得很狼狈,因为我感受不到自己,我写的那个她只是我的情绪和结论。报道则不同,它是像描写一个采访对象那样描写自己,有场景、有因果、有事实、有陈述,而不是去给自己下结论。其实我原本并没打算要报道自己,而是在写完整本书之后,才发现我报道了我自己;我之前只是想写我所看见的人,后来才发现我看见的人中包含了我。
那篇序言是我写完之后才想到的。
深圳特区报:说到“动词”,你曾经说自己在工作中,会尽量地排除一些华丽的、煽情的东西,或者用你自己的话说,“删掉形容词和副词”,留下动词。我记得你否认自己是一个文艺青年,但你觉得文艺有用吗?
柴静:文艺也是一个民族心灵中很重要的部分。我们从小开始读“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幼小的心灵就会感受到诗歌的韵律与滋养。我是配不上“文艺”二字的,因为我的滋养太不够了,一个小提琴只能拉一首《白毛女》的人怎么可以配得上文艺呢?我们曾经有过很好的文艺,李白、苏轼、曹雪芹、齐邦媛、周作人那样的才叫文艺,如果我这样的人也叫文艺,那我们这个时代的文艺底线也太低了。同时,我认为文学从来不代表过度煽情,文艺的核心是人心灵体验的深广程度。所以曹雪芹写《红楼梦》时是真文艺,他对每个层面的人都进行了同等深度的理解。我还做不到。
深圳特区报:你常常提及自己的诸多弱点,说自己采访时总是改不了弱点,但是采访对象正是因为你的弱点才信任你。这些“弱点”真的是弱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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