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看到啵啵Miku拍摄的贵州天龙屯堡一座老房子的照片, 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老家,于是我在评论中留下“故乡”一词。
我没想到他这样回复到:“是家乡,回不去的才是故乡!”
些许是自己的童年、因为父母频繁调动工作的关系,太多的颠沛流离已让自己分不清家乡与故乡,所以但凡看到这样的画面, 想到的就是父母的老家,我的故乡。
在我们一次次唱起“抖落一滴滴的尘土,踏上遥远的路途,满怀痴情追逐想我的梦想”之时,他乡变成了家乡。
当自己的祖辈早已仙逝在那青山绿水,当自己为了理想离乡背井走过多少个三百六十五里路时,那远离了的家乡、那很难再回去了的家园真的就成了故乡。
到达贵州安顺后,环抱自己的一切一切,分明让我在他乡重温家乡之情。
有似曾相识的景物,有让人唏嘘的场面。
但更让我感受至深的是600年以来,发生在贵州天龙屯堡的故事。
在黔中腹地,在屯堡之乡的尽兴,这个遗失了600年的江南,在日复一日的低吟浅唱之中,向后人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故事,或欢喜、或哀愁。
史书记载:明洪武14年,朱元璋为了平息元朝残余势力西南藩王梁王掀起的对新生大明政权的判乱,从江淮派了30万明军屯兵西南边陲,以破竹之势,很快将这场叛乱平息了下来。
可是,打了胜仗的将士们却无法凯旋,他们跪在苍茫的云贵高原,接到一道就地”屯田戍边“的圣旨。
就是说:朱元璋不让他们回江南老家了,按照旨意,这些江淮子弟必须沿线驻扎下来,留守西南边陲,以保大明江山永固。
初看到他们的着装,听着有些不太明白的方言,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当地的少数民族。等我弄清他们其实就是汉人,是为了平叛而留下来的那30万明军后裔时,600多年的悠远时光,竟倥倥偬偬的过去了。
历史,将这次屯田戍边称为”军屯“。紧接着,为让将士们能够安心戍边,朱元璋又把他们的家小,连同流民、手艺人和犯官,从千里之外托洛斯基淮流域、从居住了几千年的良渚文化故地,强行迁入了黔地。
直到今天,这些普遍习惯了贵州天气和地理的屯堡人,他们仍然会在需要填写的履历表上,或者在说起籍贯时,对外坚称自己是”南京人“,是”应天府人“。
其实,他们一直说起的”南京“和”应天府“,就是那片让一曲吴歌越调唱了四五千年也不厌倦的江淮大地啊。
”还家万里梦,为客五更愁。“
一身凤阳装束的婆媳,她们亲手烧制的大碗驿茶,依旧散发着秋天一样的香味。
屯堡妇女们一直穿着那件从江南水乡带来的斜襟大袖长衫。挥不去的依然是江淮大地的乡音乡情。
他们活着的方式原是这样的坚忍不拔。在他们的腔调和服饰里面,似乎缓缓流淌着一种令人感痛难以言状的美。
在漫长的时空里,没有人知道 ,天龙屯堡的人们究竟想要守护一些什么?
屯堡建筑的装饰,是屯堡人勤劳智慧的结晶,是古代文化精华的凝聚。这是屯堡人延续江南遗风注重审美价值取向的不念旧恶重要标志。
通过在基石、门窗、柱枋、屋面等建筑体上雕镌、不仅美化了住居,也从图案使用上寄寓了对生活有企望以及伦理才华上的需要。
安顺是石头的王国,屯堡是石头的世界。
天龙学堂,始建于1934年,是贵州乡村最早兴办新式教育的地方学堂。
在这里,引起我另一个最大兴趣与注意力的还有当地的”地戏“。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在艺人们一招一式的唱念做打中,仿佛受到某种感召,使得我连续两天,追随着他们行踪,一次次按动相机快门。
想来这最接地气的表演方式,正是当地人对生活的另一种展现,是他们对生活中真、善、美最直观、最朴实的歌颂。
地戏又称为“跳神”,是盛行于屯堡区域的一种民间戏曲,以其粗犷、奔放的艺术个性和深邃的文化内涵,很受屯堡人的欢迎。
因为它活动在农村,又是以平地为戏台围场演出,属于农民称谓的“吹地灰”之属,故称之为‘地戏“。
地戏的产生离不开屯堡人。屯夫保存了地戏,而地戏又增强了屯堡人的依托感的内聚力。
来自江南的屯堡人将源于江南农村的”傩戏“和”嗔拳“假面戏,借黔中相对封闭的态势,借屯堡人怀乡恋土的心理情愫,以及演武增威、神灵护佑的需要,在安顺这一块古夜郎的领地扎下了根,年复一年传承至今。
地戏以村寨为演出演出单位。一般是一个村寨演一堂戏、跳一部书。
剧本内容比较单一,可以说是一部部屯堡人景仰、倾慕、效法的英雄人物的赞美诗。
头戴面具是地戏的特征。这样的面具俗称”脸子“。是用丁木和杨木雕制而成。
一部地戏面具的多少视剧中人物而定。少则几十面,多则上百面。
做为天龙屯堡独有的古老戏种之一,除了老一辈艺人固守着这一份祖辈传承下来的遗产,现在学习与传承的年轻人不多了。由此,在与他们的交谈中,多少还是流露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担忧。
身临其景观看他们的表演,有一种震憾,也有一种感动,当我看到他们在演出前,用手精心梳理”脸子“上的翎毛时,那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包含了对这古老戏种发自内心的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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