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央视时,她总被陈虻骂。她不服气,对陈虻说,“我知道自己所能到达的度”。如今,回忆起当时的自己,她仍会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二十出头的人,对人生有种错觉,总认为人是向上攀登的,总觉得还有另一种在高处的生活,只要不断憧憬,总有另一种可能性存在。但到了一定的年龄,经了事儿之后,就落在了地上。
搞掂采访后发短信“赢了”
十年前的她做采访,总觉得这是天然赋予,“人民期待着我去问”。甚至她会在搞掂一个采访后,给编导发短信:“赢了”。而现在,采访不再是她与采访对象之间的博弈,这项工作可能含有对人的冒犯,或者多少有些傲慢,“本来咱俩不认识,但今天坐下来,我就要来问你内心最隐秘的事情”。
她变得温和,更忠于内心的感受,她诚实地说和问,“如果我能承担,那我愿意和你一起”。
生活中的她也变得更为谦逊、谨慎,不轻易发表看法,避免草率地下结论。她对群像概念十分谨慎,不再会对广州这座城市给她的印象之类的大问题给出洋洋万言,但放在十年前,形容词和排比句或许早已脱口而出。在她眼中,只有一个个具体的人,和具体的人接触所留下的印象,更何况,就连这个印象也在不断变化。
坐标系是事情,不是时间
2012年即将走到尽头。柴静没有年的概念,也很少去想这个时间点是否有特别之处,她的坐标系不是时间,而是一件件具体的事情。从2003年担任《新闻调查》出镜记者起,经历“两会观察”等等阶段,她至今已有了十年的央视经历。这个年底,柴静把个人成长心路与中国大事件糅合在一起写入新作《看见》。———从“调查”到“观察”再到“看见”,柴静说这是一步步地“后退”,一点点把视线放平,回归到事物本身。
十年前,央视办公室的黑板上写着各条新闻的转载率,转载率高,第二天可以受到表扬,或者免受批评。或许是为了急于证明自己,那时的柴静总想做头条,而且也总能做到,因为有新闻资源。但慢慢地,她发现,如果有很强的目的性或者功利心在前,其实是做不好的。现在的她,很多时候是为了乐趣在做事,而不是为了成败,态度悠然。
看过她的节目和书之后,仍然有人质疑她过于容易自我感动,也有人质疑她将复杂的社会问题讲述得过于真善美。柴静说,想知道让人质疑自我感动的章节究竟是哪些,“或许那是不自知的”。但同时她也认为,书写完之后,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只属于看它的人;而她,只是想诚实地写下自己的生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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