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哲学家的著作写解说时,村上春树也不故作艰深,这篇文章的名字就叫做《何谓自己(或炸牡蛎的美味吃法)》。 “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 ”“让我们(用四页稿纸以内的篇幅)来谈谈炸牡蛎。 ”他这样解释说,用四页稿纸来描述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描述炸牡蛎是可能的,通过描述炸牡蛎,你与炸牡蛎的相互关系及距离感会自然地得到体现,这追根溯 源也等于描述你自己。由具体描述入手,去解答一个大的问题,这是村上作为一个小说家常常做的事,就像他自己说的,小说家最不该做的就是将所有的东西一般 化。当被人问到爵士乐是怎样一种音乐的时候,村上讲了一个自己的爵士酒吧里发生的故事,一个美国黑人大兵,听到了比莉·荷莉黛的唱片之后,掩面啜泣,然后 村上总结说,爵士乐就是这样一种存在。
在这本书的结尾,收入了村上的两位好友关于这本书的对谈,他们也说到了村上这种随性的态度。七年前,这两个朋友出了本书,要村上给他们起个名 字,当时三人在小饭馆里,正好上了青豆豆腐这道菜,村上说,书名就叫青豆豆腐吧。两个人在对谈里说,“起名这么敷衍了事,可真少见”,而且,这个名字很可 能就是村上后来的小说《1Q84》中女主人公的名字的出处。听上去的确有点随随便便,但是,村上曾说,一想到青豆这个名字,就觉得会有个好故事。
“将永远站在蛋一边”
很多人注意到村上春树,是因为2009年他在耶路撒冷文学奖的获奖致辞,其中那句掷地有声的话是这样说的,“假如这里有坚固的高墙,而那里有一 撞就碎的蛋,我将永远站在蛋一边。”这样的话,主办方听起来恐怕不太顺耳。整本《无比芜杂的心绪》中,共收入九个大小奖项的获奖感言或致辞,就这篇最用 力、最严肃,没有半点戏谑。村上自己说,“像许多小说家那样,我也许算是那种‘性情乖张’的人。 ”
站在弱者一边,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1995年,东京地铁沙林事件之后,村上春树从美国回到日本,对地铁沙林事件的受害者进行面对面的访谈,一共访谈了60余人,尽管最终有人不同意将访谈内 容全数发表。对于这次访谈的初衷,村上说,当时,出现在媒体上的受害人并不是一个个鲜活的面孔,而是一个形象,一个被媒体塑造好的受害者形象,而事件背后 的个人信息就此被遮蔽了。他想了解的是受害者和他们的真实感受,于是,历时一年的访谈,逐一记录每个人的身份、生活背景,让受害者从群像中凸显出来。当 时,作为小说家如日中天的村上春树,不是必须要做这样一个记录者、观察者。正是因为一以贯之的弱者立场,才会有这样的访谈,人们才忽然发觉,原来每一个受 害者,也是一个 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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