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上世纪七十年代,美国 学者迈克·哈特在《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100名人排行榜》中,很推崇秦始皇、成吉思汗和隋文帝杨坚,就连让历史常常为之动容的汉武帝、宋太祖、明太祖等人,也无缘进入美国学者眼中。
评价历史人物,人们往往见仁见智、各取所需。对待隋文帝,唐太宗李世民就给大臣萧瑀说,隋文帝知道人性善恶,很是多疑,他“欺孤儿寡妇以得天下,恒恐群臣内怀不服,不肯信任百司”。在李世民看来,杨坚简直就很无能,他夺取女婿的皇位,得罪女儿,还假惺惺地多次辞让。在掌握天下大权后,大小事务亲自打理,听不进去手下的意见,决策失当,久而久之朝廷只有一种声音。李世民甚至告诉萧瑀,隋文帝的这种做派,“以日继月,乃至累年,”自己把自己葬送了。
隋文帝杨坚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
从取得皇帝位置的途径看看,杨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北周静帝不得不把皇位拱手相让。他成为历史上皇位来得最容易的一个人物。而李世民是在玄武门的刀枪搏杀之后,逼着老父亲把皇位交给他,这一点常常被人诟病。
后朝评价前任,往往总是“低级黑”。隋文帝真的是李世民说的那样无能吗?
名人的出生总会有一些玄妙的传说。传说杨坚在般若寺出生不久,有一僧尼给杨坚的母亲说,“此儿所从来甚异,不可于俗间处之。”既然如此,母亲便把他交给了僧尼抚养。
杨坚幼年时,就深沉威严(“长上短下,沉深严重”),用当代话来说,就是腰长腿短,不能小瞧。西魏恭帝时代,作为管后代的杨坚踏上仕途。前有父亲的荫蔽,加上先天的潜质,他一出道就很有一些成色。周太祖宇文泰称赞他:“此儿风骨,不似代间人。”
有人激赏,就有人提防。
杨坚同样要面对神神鬼鬼、各色人等。
在杨坚承袭父亲爵位的时候,宇文泰的儿子宇文宪德望功勋都很不错,他曾经给周武帝宇文邕说,杨坚很是狡诈,务必早早除掉。宇文泰的侄子宇文护曾经一心铲掉杨坚,在大将军侯伏、侯寿等人的保护下,他躲过一劫。
各种坏话不断吹进周武帝的耳朵里,“必天命有在,将若之何!”周武帝宇文邕听得不耐烦了。
当各种防范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在背后刺过来的时候,杨坚越发谨慎。想干成一番大事,必须精通韬光养晦之道。
作为北周的皇亲国戚、肱股之臣,在各种周旋之后,杨坚成了北周的大丞相。
在权利漩涡中沉沉浮浮,拥有更大的权力才能获得更广阔的生存空间。杨坚篡权的心思犹如豆芽菜般疯长。
北周大定元年(581)二月,朝野大权悉数在握的杨坚,上位已经水到渠成,北周静帝禅让。杨坚定国号为隋,改元开皇。
在逼窄的深宫大院周旋之后,杨坚赤膊上阵、没有任何束缚。
开皇二年,他下令在凋敝的长安城的东南兴建大兴城,作为隋朝的政治中心。大兴城成为唐朝长安城这座国际大都市的雏形。
自五胡乱华以来,中原地区分崩离析,一盘散沙。开皇九年(589)正月,隋军捉住陈叔宝,陈朝灭亡。杨坚并西凉、克江南、击突厥,混乱了近三百年的大地,被杨坚一统,重归平静。白狼国、高丽、突厥、百济、靺鞨等边疆小国成为隋文帝的常客。
币制统一历来是维护权威,实现国家调控的基本策略。杨坚废除混乱的各地制币和私人铸钱,实行统一的五铢钱。同时,他考量前朝遗老的既得利益,又减轻老百姓的负担。
官僚体制是一个王朝国家治理能力的根本,杨坚打破就有体制,彻底改变地方机构“十羊九牧”的繁杂设置,提高治理效率。在选人上实行科举制度,拓展人才脱颖而出的渠道。开皇七年(587),隋朝取缔九品中正制,开始举行分科考试。虽然科举考试资格的取得通过各州选送,但对门荫制度却是革命性的颠覆。
如果说,西汉文帝刘恒、东汉明帝刘庄、南朝刘宋武帝刘裕等算得上节俭帝王的话,那么隋文帝杨坚的节俭可谓前无古人。他倡导“务存节俭,令行禁止,上下化之”、“诏犬马器玩口味不得献上”、“太常散乐并放为百姓”、“禁杂乐百戏”,反对奢靡之风的信心很是坚定。在位的24年时间里,杨坚简衣素食,老百姓各安其业。出现“强无凌弱,众不暴寡,人物殷阜”的局面。
任何评价机制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功利之心。
尽管李世民、房玄龄等人对杨坚的评价有些不堪,但在朱元璋看来,隋文帝“有君天下之德而安万世之功者也。”
他真不是无能,反倒是很有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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